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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要问我《黑客帝国4》究竟讲了一个什么故事？导演究竟想表达什么？我可能无法给出答案，但我可以提供这样一个线索：质疑。我认为导演的其中一个用意就是在极力劝说观众去敢于质疑这个世界，质疑每天的生活，直面现实的荒谬，然后觉醒并开始反抗。

黑客帝国系列中的世界观相当大胆，种种科幻概念也吸引了许多影迷，很多人都感受到了前作中矩阵对现实的隐喻。但沃卓斯基姐妹曾在采访中表示，三部曲其实每一部都在颠覆观众的认知，目的便是鼓励观众去质疑。当观众以为真相是这样的时候，电影反转剧情，不断提醒观众是不是陷入了一个自己创造的新“矩阵”。

矩阵的英文Matrix一词有环境的意思，特指孕育某种意识或思想的环境。人工智能创建了一个环境，通过洗脑把人类囚禁在其中，让人类误以为一切都是真实的，这是矩阵。而沃卓斯基姐妹要表达的是现实社会可以是一个矩阵，个人可以是一个矩阵，电影可以是一个矩阵，一切都可以是矩阵。对此我的理解是，人们有各种各样的圈子、社群，只要其中信息不对等，就一定会有“矩阵”存在，即禁锢我们思想的无形牢笼。矩阵是无法避免的，我们只有时刻保持质疑，才可能窥见一丝真相。

从电影角度来说，如果你看完第一部，你会觉得这是一个英雄解放人类逃出虚拟世界的故事。看完第二部的结尾，你会发现这一切都是“建筑师”的阴谋，救世主尼奥原来是工具人。看完第三部你又会明白主导矩阵革命的其实是先知，并且对金色光芒和尼奥放出的巨大能量产生疑惑。而第四部中，这种“鼓励大家去质疑身边的矩阵”的暗示则变得更为直白。举几个例子：

第一，导演舍去了经典绿色滤镜，把色调处理得更为贴近现实，如果仔细观察，矩阵的色调反而被设计得很丰富。也许这并不只是因为第三部结尾萨蒂对天空的改变，而是还有一些别的隐喻。

矩阵中蓝色调居多，咖啡店和人们的衣服，巴格斯的蓝发和分析师的眼镜都是代表虚幻的蓝色。而不是三部曲中昏暗，没有活力，能被清晰辨别为矩阵世界的绿色调。这个改变可以理解为新一代分析师的理念不同，用他的话解释，就是用娱乐、欲望等充满诱惑的感受控制人类，而不需要像上一代建筑师那样追求严密的数据。

第二，尼奥复活后被藏在一个新矩阵中，而分析师让他不去质疑这个世界真实性的方式就是把他的记忆变成他亲手创造的游戏。对分析师来说，告诉尼奥他的经历是虚构的娱乐产品，要比告诉他这件事不存在要更容易被接受，显得格外讽刺。

于是尼奥便成为了世界上最知名的游戏设计师，但他活得很痛苦，因为他的精神一直在和以前的记忆作斗争，分析师也骗他要持续吃蓝色药丸来抑制焦虑。根据他的说法，人类越是被这样折磨，越是对这个世界信以为真。人类对欲望和恐惧这类感受的依赖，帮助分析师创造出新一代更有效率的矩阵。这说的就是现代社会人们的欲望和焦虑，也可以说是人性的缺点。